〈一〉你最终还是过着没有她的生活
你说:“暗恋是条寂寞的青藤,我爱你,但是,与你无关。”
有那么一个人,初见她时,肥大的校服,整齐的短发,孩子般明净的笑容。没有美丽到花枝乱颤,却也让你平静的内心一阵翻涌。后来的相处中,你开始欣赏她的简单,欣赏她的才气。潜移默化的被她感染着,被她影响着。
这样一个简单平凡的她,纯粹的笑容散发的磁场吸引着很多像她一样简单平凡的他,包括你最要好的朋友。
而你想想自己,没有出众的样貌,没有高大的身材,没有超人的智慧,没有雄厚的家世。那时的你,自卑。于是,就像很多简单平凡的他,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,所以,你从不把对她的爱意显露出来,甚至一个眼神,一句玩笑,都没有。你觉得自己不能为她做最好的,所以你从不对她做什么。没有最好的付出,就不配最好的拥有。
后来不知不觉就毕业了。表白的表白,失恋的失恋,在一起的在一起。看着身边心情各异,表情不同来来往往的群体,你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搬着行李的她。最终,还是在你的纠结犹豫下,她单薄倔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。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,你还是没有勇气,你还是没有直面你的爱情。
你想,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吧。你没有让她知道,曾经有这样一个你,爱着那样一个她。你想,或许多年之后在某处的相遇,她已经为人妻,为人母,续起了长发,少了分天真烂漫,多了分优雅知性,只是简单的一句:“嗨,好久不见”,然后擦肩而过。那时的你们,已经各得其所。甚至你已经忘了,曾经你爱过那样一个她,甚至不再关心她是否遇到一个拿命疼她的他。你忙工作,忙生活,忙得焦头烂额。你们的命运列车一南一北,从此再无交集。
因为你决定,从此不相见,不打扰,甚至,不想念。
你不明白,爱情是个什么东东,婚姻又是什么西西,在这东东和西西之间,又有着怎样的南南北北。你只知道,就这样吧,从此山水不相逢。她会有她的家庭,你会有你的责任。
你说:就让时间和命运尘封你吧,你这该死的爱情。
〈二〉围城有隙,苦月无边
三岁,母亲死在难产中。父亲把你拉扯大。十九岁,有了中专文凭,本来可以当个教师,名额却被村长女儿顶替。二十三岁,遇见比你小三岁的他,只因他像极了父亲,只因他说你的前二十三年太苦要让你过上好日子,只因你们约定好永不成全彼此的孤单。你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,就像黑夜里看见的一丝光亮。
婚后,你们一同去了浙江,在宁波安了家,准备新的开始。
一年后生了女儿,你的脸上长了斑,身材走了样。就像很多女人一样,菜市场,工厂,家,成了你生活的全部。
他每天很闲,就在家带带女儿。他比你小,你怕他累着,也就拼命赚钱养活着家庭。
女儿小学初中成绩一直很好,让你很欣慰。只是你渐渐发现每次回家经常不见他的踪影,躺在冰冷的床上,你才开始挣扎,这么多年,他不知道你喜欢的口味,不知道你喜欢的颜色,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音乐,甚至不知道你鞋号大小,这也算正常?每一次的思考都被半夜两三点钥匙咬住锁舌的声响打断。你闭着眼,忍受他不洗澡的身体散发着不属于自己的香水味,然后听见他熟睡,最后泣不成声。
直到彻底崩溃,再也受不了他对你的无所谓,受不了他的光明正大,你忘了你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。关上门,你对他又掐又打,你对他歇斯底里,难听的话不用酝酿就可以脱口而出……最后只能在他的长久沉默中瘫坐在地。
你说那时的你被生活催生成了泼妇,你说你不仅养着一个窝囊废还同时养着他的小三小四,你说每次想离婚都想着最无辜的是女儿。
于是,平静下来。从此,女儿是你的全部。你不再把辛苦存下来的没设密码的卡放在床头柜里。你和他还睡一张床,只是再也没有了交流,你不再关心他什么时候回家吃不吃你烧的菜。就这样锁在婚姻的围城里。
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,你会想,这就是他说过要给你的生活,这就是他所谓的永不成全彼此的孤单。哦,你这该死的爱情。
〈三〉后青春的诗
你还在重复的听着那些年她喜欢的音乐。你甚至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喜欢的歌手,喜欢上她喜欢的天气。喜欢上她,在那样青涩的年纪。
那时的她,热情,开朗,善良,纯真。你对她着了魔,发了疯。好意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,无论她说什么,做什么,你只知道,让你放下,你做不到。就这样,你坚持了很多年。
后来,她身边接触的人多了,她开始了恋爱。你觉得那个人配不上她,但却只能旁观。不久,她受了伤,找到你,大哭。你心疼,用散发着洗衣液清香的衬衣轻拭着她的泪痕。她说,这么多年,终于明白你的;她说,以前对你太绝情,她后悔了;她说,如果你愿意,她想和你在一起。你乐坏了,什么也没说,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。
你关心她的饮食起居,给她洗头洗脚,买早餐接送下课,一起躺在草地上听音乐,谈天。只要她想的,只要你能做的,你都可以义无反顾。只是你感到的最快乐的时光也维持不过一个月,一句谢谢以后她回到了前任的怀抱。
你以为那么久的陪伴等待可以修成正果,你以为用心付出就可以让她感动,你以为给她你的世界她会懂……可是呢?她走了,你疯了。你喝酒喝到胃出血,她没来看你,只是在电话里冷漠的说了句:幼稚。
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注她。她男朋友换了一任又一任,你发现她变了,不再是以前那个简单善良的她了。
有时候你会想想,七年了,从喜欢她到现在,已经七年了。为了她,你打过架,喝过酒,丢弃过尊严,她的一句话你可以丢下手边的一切去找她。她呢?你的付出无动于衷,甚至只是受伤后的疗伤工具,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她又记得多少?你是否在她的世界里有过位置?
你也曾问过自己这么多年值不值得?你也试图说服自己,放过自己,找个人重新开始。你也不知道,放不下是在等些什么期待些什么。你只知道,她曾经给过的感觉,没人能代替。
只是,有些人,一旦遇见,便一眼万年;有些感情,一旦发生,便覆水难收。
你还在听着很久以前的歌曲。只是,你明白,你还是爱着她的你,她却不再是你爱着的她。
只是,老歌新听就像旧事重提一样,让人揪心。
只是,你还搞不懂,这该死的爱情。